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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的夜晚,暨京市的霓虹如同打翻的调色盘,将夜空染得五彩斑斓。

暨京大学教学楼12层的研究生办公室里,最后一盏灯还亮着。

付施曳坐在靠窗的工位前,机械键盘的“嗒嗒”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。

她面前的显示屏上,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占据了大半屏幕,蓝色的选中框在数据间来回移动。旁边的副屏上,还开着文献阅读器,一篇关于“元学习环路设计”的英文论文刚读到一半。

办公桌上空了的咖啡杯歪在一边,杯壁上还沾着褐色的咖啡渍,旁边放着半块没吃完的全麦面包,是她今晚的晚餐。

从下午六点到现在,她只喝了两杯咖啡,啃了半块面包,连站起来活动的时间都没有。

她揉了揉酸涩的双眼,指腹能感觉到眼球的干涩,像是蒙了一层砂纸。

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——23:47,数字在黑色背景下泛着冷光,提醒她已经加班了近六个小时。

“终于弄完了。”她长长吁了口气,声音裹着明显的疲惫,整个人向后靠在工学椅背上。

靠在椅背上的瞬间,脊椎传来一阵酸痛,从颈椎蔓延到腰椎。

她想起本科时在实验室通宵赶项目,董教授总是提醒她“每隔一小时起来活动几分钟”,可现在忙起来,早就把这些抛到了脑后。

她伸了个懒腰,手臂举过头顶时,肩胛骨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。

小憩片刻,她迅速保存好所有文件,关闭电脑时,屏幕暗下去的瞬间,映出她眼底浓重的倦色。

她将桌上的资料整齐地收进双肩包,随后起身关灯。

工位灯,办公室的灯光次第熄灭,最后只剩下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,在黑暗中幽幽发光。

电梯缓缓下行,直到电梯“叮咚”一声到达一楼,门缓缓打开,一股夹杂着草木清香的夜风扑面而来,带着初夏特有的微凉,轻轻拂过她的面颊,才吹散了些许困意。

教学楼外的街道上,行人和车辆都已稀疏,白日里穿梭的共享单车大多被骑回了停车点,只剩下零星几辆歪在路边,远处的便利店还亮着灯,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洒出来。

城市的喧嚣沉淀为一种特有的宁静,带着距离感,却比白天多了几分温柔。

由于还未正式从豫南大学毕业,她只是提前来暨京大学跟着温苡教授做项目,所以学校暂时不提供宿舍。

她在学校附近的老旧小区租了一间小公寓,两室一厅,月租一千五。

每月从温苡给的补助里扣掉房租,剩下的钱再扣除生活费,还能在网上买许多衣物和生活用品,生活完全不成问题。

公寓离学校不算太远,步行约三十分钟,平时她都会骑共享单车回去,七八分钟就能到。

但今晚走出校门一看,路边的共享单车停车点空空如也,连一辆歪放的都没有,大概是周末的缘故。

看来只能走回去了,她无奈地叹了口气,拉了拉背包的肩带,沿着人行道快步往前走。

为了抄近路,她拐进了一条平时不太走的小巷,这条小巷连接着学校和公寓,比走大路能省五分钟,却因为两侧都是老旧居民楼,路灯年久失修,显得格外昏暗。

巷子两侧的杂货店早就打烊了,卷帘门紧闭,上面贴着褪色的广告纸,有一张是“修鞋配钥匙”,还有一张是“疏通下水道”,字迹模糊不清。

居民楼的墙皮有些剥落,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,墙角堆着废弃的纸箱和破旧的自行车,风吹过纸箱,发出“哗啦”的声响,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突兀。

她的脚步声在水泥地面上响起,“嗒、嗒、嗒”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又像踩在空谷里,回声不断。

不知为何,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,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她,刺得她后颈发麻。

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。

然而,这份不安很快变成了现实。

身后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,“噔噔噔”,像是好几双厚重的皮鞋在地面上敲击,速度越来越快,明显不是一个人。

付施曳心头一紧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不敢回头,本能地小跑起来。

背包随着跑动上下晃动,重重地撞在她的后背,疼得她皱了皱眉,却不敢放慢速度。

“站住!你爹的债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!”粗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,带着还有不容错辨的恶意。

声音离她很近,仿佛就在耳边。付施曳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,恐惧瞬间攫住了她。

是追债的,慕骞欠的债。

她不再犹豫,拔腿狂奔,鞋底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变成了催命的鼓点,与身后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。

她慌不择路地冲出小巷,跑到了相对明亮一些的辅路上。

辅路的路灯是新换的LED灯,光线明亮,照得路面清清楚楚,她回头瞥了一眼,心脏差点停跳。身后跟着四五个彪形大汉,个个身材魁梧。

“救命!有没有人!”她试图呼救,声音因为奔跑而变得嘶哑。

深夜的街道回应她的只有空旷的回音和远处模糊的车流声。

她拼命地跑,肺叶火辣辣地疼,像要炸开一样。额头上沁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进眼睛,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,刺得眼睛生疼,视线一片模糊。

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用逃跑的本能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:不能被抓住,不能让他们伤害付渝。

就在她感觉力气即将耗尽,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甚至能听到歹徒粗重的呼吸声时,而前方不远处,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忽然亮起了尾灯。

红色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,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,正要起步离开。

付施曳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后一根浮木,爆发出身体里最后的潜能。

“等等拜托,救救我!”她几乎是扑到了驾驶座的车窗边,双手紧紧扒着冰冷的玻璃窗,指节泛白。

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嘶哑变形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,滴在车窗上。

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隙,并未完全打开,一股淡淡的、冷冽的气息从车内飘散出来,不是香水,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。

付施曳来不及看清车里的人,她焦急地回头望了一眼,那几个歹徒已经逼近,最多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。

“求求你让我上去!有人追我!”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着,手指紧紧扒着车窗边缘,指甲几乎要嵌进玻璃里。

她能感觉到车窗的冰凉,透过指尖传到心脏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车内的人似乎极其不耐烦,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几乎听不见的咂舌声,声音很淡。

停顿了令人窒息的两秒钟,伴随着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中控锁解开了,像是施舍一样。

付施曳如蒙大赦,几乎要哭出来,她猛地拉开车门,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,重重地摔在副驾驶位上。

她急促地喘息着,胸口剧烈起伏,像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。

“谢…谢谢,快开车!拜托,快一点!”她瘫软在座椅上,心脏依然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。

然而,车子没有立刻启动。一股无形的、强大的低气压在车内弥漫开来,像冰一样冻结了空气。

付施曳这才警惕地看向驾驶座,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。

驾驶座上的男人隐没在黑暗中,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侧脸线条,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,仿佛刚才的出手相助并非出于善意,而仅仅是厌烦了她的打扰。

然而,下一秒,男人忽然微微转过头来。 车内光线昏暗,只有仪表盘散发出光芒映在他脸上,勾勒出脸的轮廓。

付施曳的呼吸猛地一窒,恐惧感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攫住了她,那个男人的左眼瞳孔竟是诡异的蓝色,像是结冰的湖面,没有温度,没有情绪,只有一片死寂的冷。

那蓝色的瞳孔在她惊恐的脸上停留了一瞬,像扫描仪一样,扫过她的头发、脸颊、沾满汗水的衣服,然后毫无预兆地,他握住方向盘,挂上了倒挡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51: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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