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心脏衰竭,急需移植,手术定在明晚。
手术前夜,我拨通了报警电话,匿名举报了为他提供心脏的黑市组织。
冰冷的手术室外,继母和她儿子对我破口大骂,骂我丧尽天良。我爸则被闻讯而来的警察带走调查。「姜月初,你这是要亲手杀了你爸!」
我冷静地看着这一切,脑海里响起冰冷的机械音。上辈子,我爸换了这颗心脏,成功活了下来。而那个心脏的“捐献者”,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。
「姜月初!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!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扒了你的皮!」
继母刘婉的尖叫声刺破医院走廊的死寂,她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,却被她儿子刘宇死死抱住。
刘宇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几个洞。
「妈,你跟她废什么话!她就是见不得爸好!爸要是死了,家产就都是她的了!」
周围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,指责和鄙夷的目光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我爸姜振国穿着病号服,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,失魂落魄地从我面前走过。
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我,嘴唇嗫嚅着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一个绝望的、不敢置信的眼神。
我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,心底一片冰凉。
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我脑海里才响起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音。
【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:阻止非法器官移植。】
【奖励:洗髓丹一颗,启动资金一百万。】
我垂下眼,遮住眸中的滔天恨意。
上辈子,就是在这条走廊,我满心欢喜地等待我爸手术成功。
他成功了。
他换上了一颗年轻、健康、强有力的心脏,又风风光光地活了十年。
而我,也在他康复之后,才从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,那颗心脏的来源——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,我失散了十三年的亲弟弟,姜星辰。
他被判定为“脑死亡”后,“自愿”捐献了心脏。
我发了疯似的去查,却只查到一份漏洞百出的捐献协议,和一个早已人去楼空的虚假地址。
最终,我死在追查真相的路上,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得粉身碎骨。
再睁眼,就回到了手术前夜。
这一次,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。
姜振国,你的命,不配用我弟弟的命来换。
刘婉的咒骂还在继续,污言秽语不堪入耳。
我没理她,转身就走。
「姜月初,你给我站住!」刘宇追上来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「把话说清楚!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」
他的力气很大,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我冷冷地甩开他。「听不懂人话?我举报了非法器官买卖,为民除害,懂吗?」
「你!」刘宇气得脸色涨红,扬手就要打我。
一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快步上前,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「先生,医院里禁止喧哗动粗。」
那声音清冽低沉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我抬头,对上一双深邃的眼。男人很高,警帽的帽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,只看得见紧抿的薄唇和利落的下颌线。
他就是刚才带走我爸的警察之一。
刘宇看到警察,气焰顿时矮了半截,不甘心地收回手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男人松开他,目光转向我,带着一丝探究。「你是姜振国的女儿?」
我点了下头。
「我们有些情况需要跟你了解一下,方便吗?」
我看着他,又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撒泼的刘婉,干脆利落地说:「方便,我们换个地方。」
我不想再听见那对母子的任何声音。
医院楼下的咖啡厅里,男人摘下警帽,露出一张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。
他叫傅砚辞,是这次专案组的负责人。
「姜小姐,」他开门见山,「这次的匿名举报电话,是你打的吧?」
虽然是疑问句,但他的语气很笃定。
我没有否认。「是。」
「为什么?他是你父亲。」傅砚辞的目光锐利如鹰,似乎想看穿我平静外表下的真实情绪。
「正因为他是我父亲,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犯法。」我垂下眼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,「我知道他很想活下去,但我们不能为了自己活命,就去伤害别人。那背后,可能也是一条人命,一个家庭。」
这番话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。
上辈子为了追查真相,我没少跟各路人马打交道,演戏早已是我的本能。
傅砚辞看着我,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淡了些,多了一丝复杂。
他沉默片刻,才开口:「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,但对方很狡猾,我们赶到交易地点时,已经人去楼空。除了你父亲这个买家,我们没有抓到任何核心成员。」
这在我意料之中。
那个组织盘根错节,上一世我查了那么久,也只摸到一点皮毛。
「关于这个组织,你还知道些什么?」傅砚辞追问。
我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。「我……我只是无意中听到了我继母打电话,感觉不对劲,才……」
我把锅稳稳地甩在了刘婉身上。
她不是喜欢骂我吗?那就让她也尝尝被警察二十四小时“重点关照”的滋味。
傅砚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没再追问。
他给我留了电话,说有任何情况可以随时联系他,然后便起身告辞。
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我端起咖啡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
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,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恨意。
刘婉,刘宇,姜振国……
别急,我们的账,一笔一笔地算。
一百万的启动资金很快到账。
我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用这笔钱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租下了一间办公室,并注册了一家寻人公司。
公司名字很简单,就叫「星辰」。
星辰,我弟弟的名字。
这一世,我不仅要让他好好活着,还要把所有欠了他的人,都送进地狱。
上一世的记忆是我最大的武器。
我知道那个黑市器官组织的很多交易习惯和联络方式,虽然核心机密我接触不到,但外围的那些,足够我给他们制造大麻烦。
我也记得,我弟弟姜星辰,在三岁那年被拐走后,被送进了一家名叫“春晖”的私人孤儿院。
那家孤儿院,就是那个组织用来筛选和圈养“供体”的人间地狱。
他们会挑选那些无父无母,或者像我弟弟这样被拐来、家人不可能找得到的孩子。
从小用特制的药物喂养,确保他们的器官“干净”“健康”,然后在他们成年后,寻找合适的买家,制造意外,再进行“捐献”。
上一世,我查到这一切时,弟弟的骨灰都已经凉了。
这一次,我绝不会让他等到十八岁。
我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,服下了系统奖励的那颗洗髓丹。
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,身体里沉积多年的疲惫和暗伤似乎都被一扫而空,连带着混沌的头脑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很好。
我需要这副好身体,去打一场硬仗。
正当我规划着下一步行动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刘宇打来的。
电话一接通,他咆哮的声音就冲了出来:「姜月初!你还有没有良心!爸已经被拘留了!医生说他再不动手术,就撑不过这个月了!你满意了?」
「哦,是吗?」我语气平淡,「那真是太遗憾了。」
「你!」刘宇被我的态度噎住,气急败坏地吼道,「你马上给我去警察局,告诉他们是你报的假警!是你搞错了!否则我让你好看!」
「让我好看?」我轻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嘲讽,「刘宇,你拿什么让我好看?靠你那个开着几家破超市的妈,还是靠你自己这个只会啃老的废物?」
「你他妈说谁是废物!」刘宇彻底被激怒了。
「我说你,」我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「刘宇,你和你妈,不过是我爸养的两条狗。现在主人要倒了,你们急了?」
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,显然是气得不轻。
我没给他继续发作的机会,直接挂断了电话,然后拉黑。
跟这种蠢货浪费口舌,毫无意义。
我知道姜振国暂时不会有事。他只是买家,又没有交易成功,顶多是配合调查,关几天就会被放出来。
但经此一事,他想再通过非法渠道获取心脏,基本不可能了。
而正规的移植渠道,以他的排位,等到死都等不到。
这正是我想要的。
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,在绝望和恐惧中,忏悔他曾经犯下的错。
第二天,我以「星辰寻人公司」的名义,向春晖孤儿院递交了一份申请,希望能去探访和资助那里的孩子。
意料之中,我的申请被拒绝了。
理由是孤儿院最近在进行内部修缮,不方便接待外客。
多么拙劣的借口。
我看着邮件上官方又客套的回复,冷笑一声。
不让我进?
那我就自己想办法。
我花钱雇了几个私家侦探,二十四小时轮流蹲守在孤儿院外面,记录下所有进出的人员和车辆信息。
同时,我也在网上发布了大量关于寻找失散亲人的帖子,帖子里附上了我弟弟小时候的照片,以及我们家的基本信息。
我不敢把信息写得太详细,怕打草惊蛇。
我只说,希望能找到当年在城南火车站附近走失的弟弟,并悬赏五十万。
做完这一切,我能做的,只有等。
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,一个能让我潜入那座魔窟的机会。
机会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。
三天后,姜振国被放了出来。
他回家的第一件事,就是给我打电话,让我滚回去。
电话里的声音虚弱又饱含怒气。
我回去了。
不是因为怕他,而是有些事,必须当面说清楚。
我到家时,刘婉和刘宇都在。
客厅里一片狼藉,像是刚经历过一场世界大战。
姜振国半躺在沙发上,脸色灰败,短短几天,他像是老了十岁。
看到我,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指着我的鼻子骂:「你这个逆女!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!」
刘婉立刻扑到他身边,抚着他的胸口,哭哭啼啼地帮腔:「老姜,你别生气,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!都怪我,没教好这个白眼狼!」
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,觉得无比讽刺。
「爸,」我平静地开口,「我做错了吗?买卖人体器官是犯法的,我只是不想让你一错再错。」
「一错再错?」姜振国气得笑了起来,「为了你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妈,你连我的命都不要了!姜月初,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东西!」
我妈?
我愣住了。
我妈在我五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,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?
「你少在这里装蒜!」刘婉突然尖声叫道,「你是不是觉得,你爸要是用了别人的心脏,就对不起你那个死鬼妈了?我告诉你,人死了就是死了!你爸还活着,他就得好好活着!」
她的话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记忆的迷雾。
我妈当年,也是因为心脏病。
她在病床上苦苦挣扎,等待着那颗永远也等不到的合适的心脏,最后在痛苦中离世。
而我爸,在我妈去世不到半年,就火速娶了刘婉进门。
原来,在他心里,我阻止他换心,是因为我妈。
多么可笑。
「你错了,」我看着姜振国,一字一句地说,「我不是为了我妈。我只是单纯地觉得,你不配。」
你不配活。
更不配用我弟弟的命,换你的命。
「你……你说什么?」姜振国不敢置信地瞪着我,气得浑身发抖。
「我说,你不配。」我重复了一遍,声音不大,却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「你这个孽障!」姜振国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我砸了过来。
我没躲。
厚重的玻璃烟灰缸砸在我的额角,瞬间见了血。
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,带着一股铁锈味。
很疼。
但这点疼,和我上辈子所承受的,和我弟弟所经历的,比起来,根本不值一提。
刘婉和刘宇都惊呆了,似乎没想到姜振国会下这么重的手。
「爸,你消消气,别跟她一般见识……」刘宇反应过来,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姜振国。
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,看着指尖的猩红,笑了。
「打啊,怎么不继续打了?」我一步步走向沙发,逼近那个曾经我无比敬爱的父亲,「你有力气打我,怎么没胆子承认,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懦夫?」
「你为了活命,什么都肯做。那我问你,我妈当年在医院里等死的时候,你在哪里?你在跟你的好秘书刘婉,商量着怎么转移财产,怎么等我妈一死就把她娶进门!」
「我弟弟三岁那年,在火车站被人贩子抱走的时候,你又在哪里?你为了签一笔单子,把我妈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,把他一个人丢在休息室!」
这些都是上一世,我拼尽全力才查到的真相。
如今,我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他伪善的面具,一层一层地撕开。
姜振国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惨白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刘婉的表情更是精彩,震惊、心虚、恐慌,交织在一起。
「你……你胡说八道!血口喷人!」她尖叫着反驳,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。
「我胡说?」我冷笑,「要不要我把证据甩在你脸上?刘婉,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?你转走的每一笔钱,开的每一个秘密账户,我都知道。还有你,」我转向刘宇,「你真以为你是姜家的少爷?告诉你,你爸是谁,你妈比谁都清楚!」
这句话,是诈他的。
但效果出奇的好。
刘宇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白了,惊疑不定地看向刘婉。
客厅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这场对峙,以姜振国再次心脏病发,被救护车拉走告终。
我站在别墅门口,看着救护车闪着红蓝的灯光呼啸而去,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刘婉和刘宇跟着车走了,临走前,刘婉看我的眼神,像是要活活吞了我。
我知道,我彻底撕破脸,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。
但我不后悔。
有些脓疮,必须被挑破,才能有痊愈的可能。
回到我的“星辰公司”,私家侦探的报告已经发到了我的邮箱。
报告里是春晖孤儿院这几天的出入记录。
其中,一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沈浩,春晖孤儿院的副院长,也是这家孤儿院的实际掌控者。
照片上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,戴着金丝眼镜,看起来文质彬彬,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。
上一世,就是他,签下了我弟弟的“器官捐献协议”。
报告里还提到,沈浩每周三的晚上,都会去一家名为“夜色”的私人会所。
而今天,正好是周三。
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沈浩的照片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机会来了。
我换了一身衣服,化了个浓妆,遮住了额头上的伤,然后开车前往“夜色”。
“夜色”是本市最有名的销金窟,实行会员制,安保极其严格。
我没有会员卡,但上一世,我为了追查线索,曾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侍应生。
我对这里的地形和规则,了如指D掌。
我没有走正门,而是绕到后巷,熟练地避开监控,从一个消防通道溜了进去。
会所内部金碧辉煌,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。
我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侍应生制服,端着一个托盘,混在忙碌的员工中,开始寻找沈浩的踪迹。
很快,我在三楼的VIP包厢区,看到了他。
他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来,两个人脸上都带着酒意和猥琐的笑容。
我低下头,调整了一下呼吸,端着托盘迎了上去。
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,我脚下一崴,托盘里的酒杯“哗啦”一声,全都洒在了沈浩的身上。
「对不起!对不起先生!我不是故意的!」
我慌忙道歉,手忙脚乱地拿起餐巾想去帮他擦拭。
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红色的酒液,狼狈不堪。
「你他妈没长眼睛啊!」沈浩勃然大怒,一把推开我。
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,重重地撞在墙上,额头的伤口被牵动,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「沈院长,消消气,跟一个服务员计较什么。」旁边的胖男人打着圆场,「这衣服回头我赔你一件新的就是了。」
「晦气!」沈浩骂骂咧咧,但也没再对我动手。
他脱下湿透的西装外套,随手扔给跟上来的经理,只穿着一件白衬衫,转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。
我低着头,眼角的余光一直锁定着他。
在他进入洗手间的瞬间,我将一枚小指甲盖大小的窃听器,不动声色地粘在了他扔给经理的那件西装外套的内衬上。
做完这一切,我才捂着额头,装作委屈又害怕的样子,在经理的呵斥声中,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现场。
出了会所,我坐进车里,立刻戴上耳机。
耳机里很快传来了声音。
是经理在向沈浩道歉,并表示会开除我。
沈浩不耐烦地说了几句,然后就听到了关门声。
包厢里应该只剩下他和那个胖男人了。
我耐心地等待着。
果然,几分钟后,他们的对话内容,证实了我的猜想。
「沈院长,上次那批‘货’质量不错啊,我们老板很满意。」胖男人说。
「那是自然,我们春晖出来的,都是精品。」沈浩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。
「那……我们老板想要的那颗‘心脏’,有眉目了吗?」
听到“心脏”两个字,我的心猛地一紧,呼吸都停滞了。
「快了。」沈浩压低了声音,「已经养了十几年了,各项指标都是顶级,就等买家那边一句话。不过最近风声有点紧,有个买家出了点岔子,被警察盯上了,我们得小心点。」
他说的,一定是我爸的事。
「明白明白,安全第一。」胖男人谄媚地笑了几声,「那价格方面……」
「老规矩。」沈浩的声音冷了下来,「一颗心,八百万,少一分都不行。」
八百万。
上一世,姜振国就是花了八百万,买了我弟弟的命。
我死死地攥着方向盘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。
冷静。
姜月初,你必须冷静。
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将这段录音完整地保存好。
这是他们犯罪的证据,也是我送他们上路的催命符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一边通过窃听器监控沈浩的动向,一边继续我的寻人计划。
那篇悬赏寻亲的帖子,在网络上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。
有不少人联系我,提供各种线索,但大多都是想骗取赏金的,没有一条是有效的。
我并不气馁,依旧耐心地一一甄别。
这天下午,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苍老和迟疑的女人声音。
「请问……是姜月初小姐吗?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帖子……」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「是的,您是?」
「我……我姓王,以前在城南火车站做保洁。」王阿姨的声音有些紧张,「你说的那个孩子,我好像……好像有点印象。」
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。「阿姨,您能仔细说说吗?」
「哎,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,我也记不太清了。」王阿姨叹了口气,「我只记得那天下午,是有个小男孩在休息室哭,长得白白净净的,特别好看。后来,来了个男的,说是他叔叔,就把他抱走了。」
「叔叔?」我皱起眉,「您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?」
「戴着个帽子和口罩,看不清脸。」王阿姨努力回忆着,「不过,我记得他抱孩子走的时候,孩子哭得特别凶,一直在喊‘爸爸’,不是喊‘叔叔’。而且……那个男人的手腕上,好像有个蝎子纹身。」
蝎子纹身!
我的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。
上一世,我在整理弟弟的遗物时,在他小时候的一本画册里,看到过一幅画。
画上是一个小男孩,被一个面目模糊的大人抱着,那个大人的手腕上,就画着一只黑色的蝎子。
当时我以为只是孩子的涂鸦,没有在意。
现在想来,那根本不是涂鸦!那是弟弟用他唯一的方式,记下了带走他的那个恶魔的特征!
「阿姨!这个线索对我太重要了!」我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,「您现在在哪里?我想当面感谢您!」
问到地址后,我立刻驱车前往。
王阿姨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,见到我时,还有些局促不安。
我将五十万的支票递给她,她却连连摆手,不肯收。
「姑娘,我就是看着你找弟弟可怜,提供个线索,哪能要你这么多钱。」
「阿姨,您应得的。」我坚持把支票塞进她手里,「对我来说,这不仅仅是钱,是希望。」
从王阿姨家出来,我坐在车里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
蝎子纹身。
这是我找到那个带走弟弟的人贩子的唯一线索。
而这个人,很可能就是春晖孤儿院,或者说那个犯罪组织里的一员。
我立刻给傅砚辞发了条消息。
【傅警官,我这里有一条关于当年人贩子的新线索。】
我和傅砚辞约在一家茶馆见面。
我将王阿姨提供的线索,以及我从弟弟画册里发现的蝎子纹身的事情,都告诉了他。
当然,我隐去了重生的事实,只说画册是母亲的遗物,我最近才翻出来看到。
傅砚辞听完,陷入了沉思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「手腕有蝎子纹身……这个特征很关键。」他抬起眼,目光锐利,「我们会立刻在内部系统里进行排查,重点关注有类似前科的人员。」
「有件事,我需要你的帮助。」我看着他,认真地说。
「你说。」
「我想进春晖孤儿院。」我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「以志愿者的身份。」
傅砚辞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。「不行,太危险了。我们已经对这家孤儿院进行布控,你一个女孩子进去,万一打草惊蛇,后果不堪设想。」
「我知道危险。」我迎上他的目光,没有丝毫退缩,「但只有进去,我才能找到更多证据,才能找到我弟弟可能还活着的线索。傅警官,你也是警察,你应该明白,对于一个失踪了十三年的孩子,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。」
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和不容置喙的坚定。
傅砚辞沉默地看着我,良久,才缓缓开口:「我需要向上级请示。」
这就算是松口了。
我松了口气,知道这件事成了。
「谢谢你。」
「姜月初,」他突然叫我的名字,「你和你父亲……」
我知道他想问什么。
姜振国病危的消息,这几天已经传遍了。
所有人都说我铁石心肠,为了所谓的“正义”,连亲生父亲的命都不要。
「他是我父亲,」我垂下眼,声音很轻,「但法律面前,人人平等。」
傅砚辞没再说什么,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复杂。
三天后,我接到了傅砚辞的电话。
我的申请,通过了。
他们会为我伪造一个全新的身份——一个热心公益的富家千金,去春晖孤儿院做短期支教老师。
而我的搭档,是另一位“志愿者”。
当我看到我的搭档时,我愣住了。
傅砚辞脱下了一身警服,换上了休闲的白衬衫和牛仔裤,背着一个双肩包,站在阳光下,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。
他朝我伸出手,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「你好,我是你的搭档,傅言。」
春晖孤儿院坐落在城市的远郊,一处偏僻的山脚下。
红砖白墙的建筑,看起来和普通的学校没什么两样,甚至比很多公立学校的设施还要好。
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的内情,任谁都会以为,这是一个充满爱心的慈善机构。
副院长沈浩亲自接待了我们。
他看到我的时候,眼神闪烁了一下,显然是认出了我就是那天在会所撞到他的服务员。
但我现在的身份是富家千金“林溪”,妆容打扮都和那天截然不同。
我装作不认识他,一脸天真热情地和他握手。
「沈院长您好,我叫林溪,这是我的朋友傅言。我们早就听说春晖的大名了,一直想来为孩子们做点什么。」
傅砚辞,也就是“傅言”,也礼貌地点了点头。
沈浩的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打了个转,最后停留在我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上,眼里的怀疑才渐渐消散。
他很快换上了一副热情和蔼的面孔,亲自带着我们参观孤儿院。
「我们这里的孩子,大多有些不幸的过去,所以性格上可能有些孤僻,还希望两位老师多多包涵。」
他一边走,一边介绍着情况。
我一边微笑着点头,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。
孤儿院很大,设施齐全,操场上还有几个孩子在玩耍。
但奇怪的是,这些孩子看起来都有些……过于安静了。
他们不笑,不闹,只是沉默地玩着滑梯和秋千,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麻木。
我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「沈院长,」我故作好奇地问,「我听说孤儿院的孩子流动性都挺大的,会有很多被领养走吧?」
沈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但很快恢复自然。「是啊,我们一直致力于为孩子们寻找合适的家庭。不过,领养手续很复杂,我们也要为孩子负责,所以过程会比较慢。」
真是冠冕堂皇。
我正想再问些什么,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二楼的一个窗户后面,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那个身影,看起来有些眼熟。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「那些大一点的孩子呢?他们住在哪里?」我指着楼上问。
「哦,大孩子都在楼上进行课业辅导。」沈浩笑着说,「为了不打扰他们学习,我们一般不让外人上去。」
越是不让去的地方,越是有问题。
我跟傅砚辞对视了一眼,彼此都心照不D宣。
我们被安排在一楼的一间空教室里,负责教一群六到八岁的孩子画画和音乐。
第一堂课,我让孩子们画自己的家人。
大部分孩子都画了想象中的爸爸妈妈,只有一个小女孩,画了一座孤儿院,和一群没有脸的小朋友。
我走到她身边,轻声问她:「宝宝,你画得真好。能告诉老师,为什么不给小朋友画上脸呢?」
小女孩抬起头,一双大眼睛空洞洞地看着我,小声说:「因为……因为他们会不见的。」
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「不见了?去哪里了?」
「被沈院长带走了。」小女孩的声音更低了,「被带走的人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小虎哥哥就是,玲玲姐姐也是。」
我强忍着心头的震动,继续引导她:「那他们被带走之前,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?」
小女孩想了想,说:「他们会被带去做一个‘体检’,回来之后,就会变得很爱睡觉,然后就被带走了。」
体检,爱睡觉……
这分明就是被下了药!
下课后,我立刻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傅砚辞。
他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。
「看来,这里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。」他沉声说,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间‘体检室’。」
可是,孤儿院里到处都是监控,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自由行动。
晚上,我和傅砚辞被安排在孤儿院的招待所里。
房间里,傅砚辞拿出专业的设备,开始排查窃听和监控。
「安全。」他摘下耳机,对我说道。
我松了口气,将今天在窃听器里听到的新内容放给他听。
沈浩和一个男人的通话,提到了“新货”和“交接时间”。
时间,就在明天晚上。
地点,在孤儿院后山的一个废弃仓库。
「这是个机会。」傅砚辞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「明天晚上,我们必须行动。」
「可是我们怎么出去?」我问。
「山人自有妙计。」傅砚辞看着我,忽然笑了笑,「你只要负责保护好自己就行了。」
不知道为什么,看到他的笑,我慌乱的心,竟然安定了下来。
第二天,我借口身体不舒服,没有去上课,一直待在房间里。
傅砚辞则像往常一样,去给孩子们上课,表现得毫无异常。
我一直在等。
等到夜幕降临,我看到傅砚辞在窗外对我做了一个手势。
行动,开始了。
傅砚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孤儿院的电路图。
他轻易地就破坏了我们所在区域的监控和电网,制造了一片短暂的黑暗和混乱。
趁着保安人员都去排查故障的空档,我们像两道影子,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招待所。
后山的路崎岖难行,周围是密不透风的树林,只有惨白的月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漏下来。
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一半是紧张,一半是即将揭开真相的激动。
很快,我们找到了那个废弃的仓库。
仓库里亮着灯,隐约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。
傅砚辞对我做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,我们悄悄地摸到仓库的一个破窗口,向里望去。
里面的景象,让我瞬间如坠冰窟。
仓库中央,摆着几个冰冷的铁笼子。
笼子里,关着三四个少年。
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病号服,眼神呆滞,面无表情,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。
而在其中一个笼子里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侧脸。
瘦削的下巴,高挺的鼻梁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即使他瘦得脱了形,即使他满身死气,我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那是我的弟弟。
姜星辰。
十三年了,我终于,又见到他了。
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,我死死地咬住嘴唇,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他还活着。
我的弟弟,还活着!
巨大的喜悦和滔天的愤怒在我心中交织,几乎要将我撕裂。
仓库里,沈浩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。
那个男人背对着我们,看不清脸,但他的手腕上,赫然有一只狰狞的黑色蝎子纹身!
就是他!
就是他拐走了我的弟弟!
「这批货怎么样?验过了吗?」蝎子男问。
「放心吧,蝎子哥。」沈浩谄媚地笑着,「都是极品,特别是那个,」他指了指我弟弟所在的笼子,「那颗心脏,可是有人出了天价预定的。」
我的血,瞬间凉了。
「那就好。」蝎子男满意地点点头,「明天一早,就把他们转移出去。老地方,别出岔子。」
「明白。」
我看着笼子里毫无生气的弟弟,看着那两个谈笑风生的恶魔,恨不得立刻冲进去,将他们碎尸万段。
一只温暖的手,轻轻地覆在了我冰冷的手背上。
是傅砚辞。
他对我摇了摇头,用口型对我说:「别冲动,有我。」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说的对,我不能冲动。
我要救我弟弟,还要让这些人,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我们悄悄地退了回去,将这里的情况,立刻上报给了警方。
一张天罗地网,已经悄然张开。
第二天清晨,天还没亮。
整个孤儿院还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。
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后山。
蝎子男和沈浩,押着那几个被下了药的少年,准备上车。
就在他们打开车门的瞬间,四周突然亮起了无数道刺眼的强光。
「不许动!警察!」
傅砚辞的声音划破了黎明的寂静。
无数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从天而降,将整个仓库包围得水泄不通。
沈浩和蝎子男脸色大变,想也不想就要掏枪反抗。
但他们快,傅砚辞更快。
“砰!砰!”
两声枪响,子弹精准地打在了他们握枪的手腕上。
惨叫声中,两个恶贯满盈的罪犯,应声倒地。
我跟在医护人员后面,疯了一样地冲向那个铁笼。
「星辰!姜星辰!」
我颤抖着叫他的名字。
笼子里的少年缓缓地抬起头,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眼睛,在看到我的时候,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医护人员打开了笼子,我冲进去,一把将他抱在怀里。
他好瘦,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身上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汹涌而出。
「对不起,星辰,姐姐来晚了……对不起……」
我抱着他,一遍又一遍地道歉,仿佛要将这十三年的思念和愧疚,全都哭出来。
怀里的少年,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。
他缓缓地抬起手,用尽全身的力气,轻轻地抓住了我的衣角。
他的眼睛看着我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终于,映出了我的倒影。
我知道,他认出我了。
春晖孤儿院被查封了。
沈浩和蝎子男,以及他们背后的整个犯罪网络,被连根拔起。
这个盘踞在本市多年的人间地狱,终于被彻底捣毁。
解救出来的孩子,一共有二十多个。
他们都被长期注射镇静类药物,导致神志不清,反应迟钝。
星辰是其中最严重的一个。
因为他是被“预定”的“顶级供体”,所以被下的药量最大。
医生说,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康复,才能恢复正常。
甚至,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完全恢复。
我不怕。
只要他还活着,只要他还在我身边,无论他变成什么样,我都会陪着他。
我把他接回了家,不是姜家那个冰冷的别墅,而是我用系统奖励的一百万,买下的一套小公寓。
这里,才是我们真正的家。
姜振国也知道了这件事。
是傅砚辞告诉他的。
傅砚辞把所有的证据,包括沈浩的供词,蝎子男的指认,都摆在了他的面前。
告诉他,他心心念念想要换的那颗心脏,来自他失散了十三年的亲生儿子。
我不知道姜振国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。
我也不想知道。
从他为了活命,选择那条肮脏的交易开始,他就已经不配做我和星辰的父亲了。
刘婉和刘宇也被警察带走了。
刘婉参与了姜振国非法购买器官的全过程,甚至还从中牵线搭桥,拿了好处费。
而刘宇,虽然没有直接参与,但也构成了包庇罪。
等待他们的,将是法律的严惩。
姜家,就这么散了。
我站在公寓的阳台上,看着窗外万家灯火,心中一片平静。
大仇得报,亲人重逢。
重来一世,我终于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。
【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:拯救姜星辰,摧毁黑市器官组织。】
【任务奖励:生命之泉一瓶(可治愈一切伤病),“星辰”公司注资一亿。】
【系统即将解除绑定,祝宿主生活愉快。】
冰冷的机械音,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。
我看着手中凭空出现的小瓶子,笑了。
星辰,有救了。
我走进房间,星辰正安静地坐在床上,看着窗外的月亮。
听到我的脚步声,他回过头,对我露出一个浅浅的,有些笨拙的笑容。
这是他回家之后,第一次对我笑。
我走过去,将他轻轻地拥入怀中。
「星辰,一切都过去了。以后,姐姐会一直陪着你。」
他靠在我的肩膀上,点了点头。
窗外,月华如水,室内,岁月静好。
我知道,属于我们的新生活,才刚刚开始。
更新时间:2025-08-02 09:52:3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