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。苏晚却像感觉不到,径直走向书房。脚步踩在光洁的瓷砖上,
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水印脚印。书房的门虚掩着,她推门进去,
目标明确地走向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。中间抽屉,没有上锁。
她拉开抽屉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。手指准确地探入文件堆的上层,果然,
触碰到一份装订整齐、纸张挺括的文件。她把它抽了出来。白纸黑字,冰冷而刺眼。
“离婚协议书”几个加粗的宋体字,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她的瞳孔。她面无表情地翻开,
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条款。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,写得极其模糊且偏向顾泽一方,
关于儿子顾念晚的抚养权,则直接划归顾泽,
只在末尾附加了一句极其吝啬的“女方享有探视权”。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,
响亮地抽在她脸上,嘲笑着她七年婚姻的付出和愚蠢的信任。
那个曾经在婚礼上许诺给她一生安稳的男人,此刻正用这样一份冰冷的文件,
试图将她连同他们共同的孩子,一起从生活里抹去。
苏晚捏着协议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,纸张在她手中扭曲变形。她闭上眼,
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底那片猩红的怒火已被强行压下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、令人心悸的冷静。她拿着那份被捏皱的离婚协议,
转身走出书房,没有回卧室,而是走向了客用卫生间。镜子里的人影依旧狼狈,
湿发贴在额前,脸色惨白。她拧开水龙头,冰冷的水流哗哗作响。她俯下身,
掬起冷水狠狠泼在脸上,一遍又一遍。刺骨的寒意让她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。抬起头,
水珠顺着脸颊滑落。镜中的女人眼神锐利如刀锋,残留的水光折射出冰冷的决断。
她扯过毛巾,胡乱地擦干脸和头发,动作带着一股狠劲。然后,
她拿起梳妆台上那管正红色的口红,旋开,对着镜子,
极其缓慢、极其用力地重新涂抹在苍白的唇上。鲜艳饱满的红色,
瞬间点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,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、宣战般的生命力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