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两团凝固的阴影,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阖上眼,
耳边总似有细微的声响——是衣料摩擦的窸窣?还是女子低不可闻的叹息?分不清是梦是真。
每一次翻身,都觉得那盖头下,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,正穿透黑暗,死死地盯在我身上。
第二天,周慕白果然不在。偌大的宅子像个空寂的坟场。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。
我鬼使神差地踱到那紧闭的东院门前。两扇厚重的黑漆木门,斑驳剥落,
一把黄铜大锁锈迹斑斑,像一张沉默的嘴。门缝里透出比别处更阴寒的气息,
还有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陈旧脂粉和灰尘混合的怪味。“少奶奶,
”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吓得我几乎跳起来。是周家的老仆福伯,
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回廊阴影里,佝偻着背,脸隐在暗处看不分明。“老爷吩咐过,
这院子……不干净,您千万别靠近。”“不干净?”我追问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福伯浑浊的眼珠似乎朝那门缝瞥了一下,又迅速垂下。“唉,都是些旧事了……晦气得很。
少奶奶您刚来,还是莫要多问的好。”他摇摇头,弓着背,像一抹游魂般,
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回廊深处。那被排斥、被隐瞒的感觉,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。
周慕白的温润,周宅的奢华,都成了精心涂抹的脂粉,底下藏着令人作呕的腐朽。
我回到卧房,目光再次落在那件旧嫁衣上。它依旧挂在那里,蒙着尘,却透着无声的执拗。
那块红盖头,安静得诡异。第三天夜里,周慕白依旧未归。
连日来的恐惧和疑窦累积到了顶点。我坐在梳妆台前,看着镜中自己苍白憔悴的脸,
像个被囚禁的困兽。镜面冰凉,映着身后跳跃的烛火,也映着那角落里的衣架和旧嫁衣。
突然,镜中的景象似乎扭曲了一下。我猛地定睛看去。镜子里,
那件挂在衣架上的旧嫁衣……似乎动了一下!不是风吹的晃动,而是……那空荡荡的袖子,
极其轻微地向上抬了抬,仿佛里面……伸进了一只无形的手臂!
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!我霍然回头!...